寻路

天理加于神明身上的磨损无疑是残酷的。

摩拉克斯一直无比清晰的知道这一点。

他是个有事喜欢自己一个人闷的性子,早些时候因为生而为岩,难过的情绪也就被懵懵懂懂的抗过去。

待他成长为一方土地的神明,又似乎已经忘却了一些东西,又或者说,习惯了,不在乎了。

他也曾感到怅然若失,曾因为负伤半夜冷汗起了一身。

诸如此类,他早就习惯了。

毕竟也无人可供他倾诉。

这点直到他成为“钟离”后也未尝变化。

他受伤了。

却不知道怎么处理。

跟仙人说吗?

不可能的,他可是被尊称为帝君的存在,帝君是不会脆弱的。

跟胡桃说吗?

更不可能,他可是无所不能的客卿,是胡桃的长辈。

于是他跟自己说,这没什么。

这些和早年征战受的伤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早年,身边有归终,有马科修斯,有神志尚还清醒的若陀……

怎么回忆起这些事情了。

钟离把手指轻轻抵上额头,动作牵动着小臂上的伤口。他面色如常,动作却难得不自然的回缩一下 。

在尚作为摩拉克斯的日子里,他也受过伤,但皮外伤于他而言无论多重都是小事,好的很快,神力运转分秒便能愈合。

——可行走世间千年的离别与回忆是一时半会能释怀的吗。

身上的钝痛感舒缓了心灵上的疼痛。

被“磨损”的从来都不仅仅是身体。

摩拉克斯心底无比清楚。

他本就是化了凡人之躯去体会人世间的所有,受了伤的痛楚自然会被放大。

但他只是一声不吭,家常便饭般自己处理,也不用神力,就让它慢慢愈合,直到皮肤光滑如初。

这样不会加重“磨损”吗?

无疑是会的,钟离也很清楚。

只要他仍活于世,只要他还在呼吸,还在感受岩脉的起伏。

他看着自己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 小臂,垂下了眸。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刚成为“钟离”时,未曾留心的一次小小划伤。

那盏茶杯豁开个小碎口,划破了他的手指。

那日他看着指腹冒出的暗金血液眯了眯眼,鎏金的眸底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发觉来自肉体上这样细小的疼痛能缓解心灵上的疲惫。

于是钟离视此为尘世闲游的一部分,将此看作经验,甚至不久后就能熟练地加以利用。

温迪是最先发现他不对劲的。

是的,钟离先生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闲心逗鸟。

但风的耳目遍布大陆,无处不在。

没有什么能瞒的过他。

温迪撑着下巴盯着他看,在他转过身的瞬间用风撩开他的衣袖——几道微微泛红的细长伤疤横亘在钟离本应光滑平整的小臂,一时间有点触目惊心。

看起来似乎还挺新鲜,似是方才被主人摁过。

几乎是瞬间,窗被合上,门被风吹得哐一声响,温迪天青色的眼里没有半分的调笑。

“摩拉克斯。”

钟离背对着他在沏茶的手一顿,向他微微偏头,但也终是没直视他的眼睛,鎏金色的眸不着边际的避开目光,沉默良久抿了一口茶。

“它自己会好。”

吐出来的话比喝进去的茶干涩,而且满是不在乎。

温迪算是头一回体会到璃月话本里那“被气笑”的感受。

气血一下子冲到头上顺道让他好好感受了什么是上头,话语堵在嗓子眼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愤怒与心疼一时间涌上心头不知道怎么表示,最后竟是从嗓子里挤出一声笑。

“我是说,就算——”

温迪一时间找不着合适的词,吟游诗人擅长遣词造句的大脑此时面对爱人也只能宣告无能,被气得像是狂风过境后留下的一锅煮得稀烂的风神杂烩菜。

骂又舍不得骂,气又是真气,话在嘴边绕来绕去最后索性直接接上了作为重点的后半句。

“你得告诉我。”

你得跟我说,你不能就这样放着它,你的身体是有人在乎的。

你周围的人知道了都会心疼的。

我会心疼的。

钟离手上的那盏茶被喝了个干净,也终于敢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双方都在僵持。

最终还是温迪先松了口。

“衣服,你自己解开。”他上前走了几步,伸出食指点了两下钟离胸口。

“我给你上药。”

这次倒是没有再犟了,钟离闭了闭眼开始褪下一件件外衫。

温迪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觉得这一幕的即视感非常的强。

是在什么时候他还受过伤吗......?

很少有人敢把关心钟离的行为落到实处,自巴巴托斯到他身边,算是后无来者了。体会过一次被照顾的安心,就会有下一次的“不小心”。

最初仅仅是发现躯体上的主动挂彩可以减轻疲惫。

可能是受的伤太多导致了麻木,身体上的痛苦盖过了心中的苦闷,但总而言之,那晚他休息的很好。

或许只是心理安慰,但在一次次类似的尝试中他发现,这样的自伤行为似乎真的能让他轻松一点。

钟离开始有意识的不去处理伤口,甚至明明可以避开的刀枪也装作不经意被挂到。

左右都是自己的神力,不会有什么损失,就如同最初做出以血铸币的选择一样。他自己身上的东西永远是获取成本最低的,也是最划算的。

他本以为靠这样能获取一点消退的疲惫感已是很大的利益。

直到有一次被巴巴托斯撞见。

彼时钟离看起来有点慌乱,那会儿温迪更年轻些,似乎还没意识到摩拉克斯在干什么,自顾自地沉浸在了摩拉克斯居然没人帮忙处理伤口的震撼里。

“......怎么不找他们帮忙呢?这样行不行?”

记忆中巴巴托斯一边问着他,一边小心地为他包扎伤口。

摩拉克斯沉默许久,巴巴托斯也就没再开口问。

但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钟离把衬衣的袖子上翻,露出了那条满是红痕的小臂,坐上床沿,靠近温迪。

——想起来了。

温迪眼神暗了暗。

上次,上上次,很久很久以前,似乎就有类似的情况。

自己发现他“不小心”受伤,然后拉着他处理伤口。

他最初仅是心疼,没想太多,毕竟能让他挂彩的存在放在整个提瓦特也还是太少。

但是其实细细想来,打那之后为他处理的每一次,他身上的伤向来只增不减。

而且无论是钟离还是摩拉克斯,貌似都根本不会处理。

正想着,眼前带着红痕的手臂晃进了他的视野。

刚刚乍一看已经很触目惊心,细看才发现不止如此。

泛起一大片红不是因为被摁过,而是还有一部分更细小的在周围。

当然也不排除他可能真的又去摁过了。

温迪手上拿着的绷带突然就不知道如何去下一步动作。

......他故意的?

温迪被脑子里飘过去的想法激得皱了皱眉。

但是这么想下去,就都能解释了。

毕竟,谁能伤他呢?又哪有那么多的“不小心”。

若仅仅只是不在意的话,又为什么要不做处理,甚至去主动使其恶化。

温迪垂眼看着绷带,轻轻将它搭上钟离的手臂,绕了一圈。

手上的动作温柔得让人留恋。

钟离看着他轻轻颤动的眼睫毛,突然胳膊上传来细密的疼痛感,他神色不变,垂眸把目光移向疼痛源。

温迪将绷带的两头轻轻拉扯,微微挤压了一下皮肤。

“是会好受一点吗?”

再抬头,对上了温迪天青色的眼。

那双眼里是询问,是试探,还有心疼在里面。

心疼。

以往都是自己来心疼温迪的份,现在这份同等的情感摆在他的面前,他却突然不知道如何接手,又如何回应。

是会好受一点吗?无疑是会的,温迪已经猜到了,已经不需要明说了。

可.....

可是什么呢?

钟离久久没有回应,温迪却扔开了半包不包的绷带,猛然拉他入怀。

温迪的身形和他比起来显得娇小,仅仅是环住他的身子,把自己的头放在他的肩上,让自己不得不弓下腰来。

更像是温迪向自己投送怀抱。

他不说话,更不知道说什么。

他是钟离,是摩拉克斯,是一方土地的神明。

他不会脆弱,不会流泪。

——又或者他早已被迫遗失了这些东西。

钟离愣了半晌,才渐渐反应过来,抬手去回抱自己的爱人。

拥抱的时刻是温暖的,没有压力的。

在拥吻中似乎能逃避到天荒地老,只不过他终归是个现实的人,知道逃避便会去寻找方式让自己无处可躲,直到直面它,经历它,习惯它。

……

“我说过了哦?”

风几乎是呼啸着砸开了窗户,地上茶杯的玻璃碎片被风卷起,青色的光芒闪过恢复如初。

钟离本要弯腰直接去捡的动作一顿,眼看着杯子被风托走,送到了不知何时坐在窗口上的诗人手里。

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不难看出诗人是真的生气了。

钟离直起身轻叹了一口气。

温迪拇指摩挲着杯口,眯起眼仔细观察。 他认识这个杯子,奥藏山上常用的那款,已经用了很久了,他们两个都喜欢的很。

他抬手,杯子在指尖打着转。

钟离看得心头一紧。

他的状态已经很差了,不然应该也不会用这么重视的东西来做这种事。

温迪想着,动作上却摆出了几漫不经心,似乎指尖上杯子的存亡与他无关。

“......先下来。”

钟离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

毕竟是重要的东西,理智眼看被拉回来一点,好歹是不希望损坏的。

温迪却停了手上的动作,重新将杯子稳稳握住,嘴角微微挑起笑,眼底却是冰冷,目光从杯子移开直直看向钟离眼底,如寒风刺骨。

挑衅。

明晃晃的挑衅与嘲讽。

那根堪堪因为温迪的到来而稳住一丝的理智彻底崩断。

他正是特殊时期,理智本身就脆弱得如同蝉翼。

他把温迪从窗台一把拉下扔上了床。

他发泄的渠道仅剩下破坏欲,为不伤害他人,又把刀尖转向了自己。

而现在,爱人亲自堵住了他向内的退路。

温迪是知道的,在自己决定露出那样的目光之前就知道。

——钟离受不住的。

他的最后一条去路已经被自己堵死,那么这份自我毁灭式的发泄会走向何处呢?

自己是堵住这条路的人,总要为他寻一条新路出来。

于是温迪将冲向钟离的刀锋转向了自己。

他故意的。

故意装作毫不在意,故意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知道他受不住的。

征服欲也好破坏欲也好,让我来做这条路吧。

别再伤害自己了。

钟离把他从窗户上一把拽了下来,力气很大,动作也很粗鲁。

他悄悄用风托住手上松开的茶杯,轻轻放回桌案。

钟离把他直接扔到了床上,随机压了上来。

他的目光避开了钟离的眼睛。

钟离的喘息重重地打在他的脖颈上。

他不敢看,他能想象到钟离此时的那双眼眸。

钟离还在试图克制,温迪只觉得在和爱人掰手腕。

他知道爱人在崩溃的边缘,但也许只有一次彻底的发泄,才能让他真的转好。

可钟离执着地将那把“刀”重新转向他自己。

温迪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吻上去,却在忘情处猛然抽离,狠心再次直视那双眼。

不带情感,冷漠,像是高不可攀的神明,无法触及的高天之风。

他知道钟离撑不住的。

在肩头传来一阵凉意,披风连着衬衫硬生生被撕下一块的时候,温迪知道他赌对了。

周围的气场一下子变了,空气似乎都沉重了几分。

钟离发了狠地吻了上来,不似过去的温柔,却是又啃又咬,吻的极深,温迪在充斥着岩元素威压的环境下本就呼吸不畅,这一下子更是直接让脸涨的通红。

温迪知道钟离是个不会说话的性子,没关系,他们都有时间,他也相信自己的能力。

钟离放开他时,温迪已经眼中笼起一层水雾,唇被一番折腾红的滴血,大脑也因为缺氧一阵眩晕,低头才发现下身的丝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撕烂了,破破烂烂的缠绕在他身上,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海啸般的痛觉直接席卷向他的大脑。

“嗯......!”

没有润滑,没有扩张,那根肉刃直接破开他的身体直直捅入深处,肚子将其的形状隐约勾勒,大脑叫嚣着疼痛,到了嘴上却只是一声闷哼。

他听见钟离也似乎无意识地轻喘了一下。

温迪其实并没有那么怕疼,从魔神战争活下来的就没有一个是没上过战场的,战场上的受伤往往比这只多不少。

只不过这些年面对爱人也终是能心安理得的软弱一些,在房事上不忌讳的委屈喊疼。

这是被爱的权利。

而现在,我要把这份权利同样递到你手里。

你是我的爱人,你有权利脆弱,有权利发泄,你更可以软弱。

你可以不是世人的无所不能。

你仅仅是我的爱人。

生理泪水因为疼痛滑落,在眼角染上落红,温迪的眼神终于褪去冷漠,眼底满是纵容与心疼。

但这样的表情没撑过钟离几下动作便被狠狠拖进欲海。

钟离的动作很重,大开大合地往他身体里不管不顾地撞,每一下都顶上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碾压着敏感点,把还没适应大小而回缩的穴肉再一次撞开。

穴口被撞的通红,钟离在他的胸口、脖颈、大腿,在几乎一切能留下痕迹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牙印,一片片泛红。

在无声的崩溃中宣布着占有。

逐渐适应了痛感后,快感宛如一杯酒下肚的后劲一样突然涌上,温迪脚尖蜷缩,也不知道是爽是痛,钟离的动作狠得要命,每一下都又快又深地进去,让温迪下意识收紧穴肉又被撞开。

“嗯啊......嗯......!呜......太深了......”

温迪也再不压抑喉中的呻吟,被快感和痛感淹没,呻吟中因为疼痛染上不自觉的哭腔,却仍然分出神去控制着破碎的语言,吐出让钟离失控的话语。

我想把你彻底拉入欲海,我们暂时从世界的缝隙中逃脱开磨损与责任,我会没收你的理智,待你依靠本能而并非“规则”与“经验”寻到出路。

快感一点点刺激身体,温迪的性器不知什么时候也抬起头来,自前端溢出几股白浊,身后的穴肉如同呼吸似的一张一合,敏感点被反复碾压撞击让温迪不住的急喘,压着声音小小的尖叫,钟离却在听到后动作更不加顾及,将温迪从床上拉起坐了起来。

本就是面对面的姿势,坐起来后重力驱使着将巨物往更深处送,温迪一瞬间忍不住被顶的眼睛翻白叫出声来,唤着他的名字。

“钟离......钟离——!”

钟离的手在他的腰处收紧,抱着他上下动作。青色的神纹隐隐泛光,照亮了钟离的眼,温迪在睁眼看到时忍不住心悸了一下。

属于龙的竖瞳里充斥着疯狂与一丝脆弱,甚至可能带着执着,青色落在眼底烫出一片炽热。

仿若是直视便会被吞噬。

似是不满与那青色的纯洁,钟离看着微微亮着的光源,吮吸着去吻那片皮肤,渐渐靠上,又突然狠咬上温迪一侧的胸,同时挺腰撞上温迪的穴口。

“嘶......”

钟离往他臀上扇了一巴掌,两股被拍打着颤抖抬起,又因为身体的无力坐下去,刺麻的痛处被挤压,龙根抵上内壁,快感与痛感在眼角凝结珍珠。

温迪的前端渗出点点爱液,上下的动作让那头部蹭上钟离腹部的肌肉,让他又一阵颤抖。

触感不似他的手,却同样刺激着神经,积累着快感。

在腰间的那双手将他抬起,而手的主人似乎乐于看他自己吃下几乎全部,露出难耐亦或是吃痛的表情。

穴中的巨物依旧坚挺,温迪能感觉到它仍在不断涨大,撑满他的后穴,让进出更加刺激,冠部刮蹭着内壁,一下一下刮着敏感处,让它不断分泌着液体,润滑着进出。

“哈......哈啊......嗯哼......!”

终于在温迪快要没力气支撑起这个姿势时,钟离掐着他的腰,抵着深处射了出来,冰凉的精液激得他微微弓下腰不自觉的微微蜷缩,试图在快感的浪潮中抱紧浮木。

钟离抓着他的腰往里灌着岩精,温迪在刺激下觉得前端涨的发痛,伸出手想去疏解却犹豫再三,缓缓直起发抖的身躯,抬起因为疼痛与快感交织而打颤的手,抚上钟离的脸颊,脸贴过去又是一个吻。

带着安抚,带着温柔。

体内的精液还在往深处灌入,直起腰无疑会让快感更加汹涌,他感觉到体内渐渐被岩元素所霸占。

身上人的动作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动作里是他几百年前才见识过的暴虐,周围的空气里的元素力让人喘不动气,像是霸道地要留住风。

温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胀痛的前端被熟悉的手抚上,身周威压也骤然一轻。

钟离回过神的时候正在和爱人接吻。

温迪用手抚上他的脸吻上了他。

刚释放完快感的身体被快速安抚。

他的脸上满是温柔,似乎刚刚那样冰冷的眼神不过噩梦一场。

理智渐渐回笼,连带着身下的动作都温柔了些,反应过来后便着手套上少年的玉茎,指腹的茧子擦着铃口,不一会便被白浊沾了一手。

温迪双眼失焦地大口喘着气,钟离眯了眯眼。

温迪身上的神纹被染了色,青色的神纹参杂着金色的岩元素力,浑身都是咬痕与吻痕,腰部因为自己刚刚的失控用力残留着指印,向下股间交错着泛红掌印,唇也红肿,看起来是被狠狠疼爱过。

如果忽略掉眼眶只是浅浅泛红,脸上也没多少泪痕,温迪看起来是真的被欺负惨了。

钟离微微垂眸,既在等温迪从高潮的快感中回神,也在想要如何为这场莫名其妙的性爱向爱人赔个不是。

他微微低头,轻吻着爱人的脖颈,突然听到了一声轻笑。

他抬头去看温迪的脸,对上了他发亮的眼。

那双眼的主人大口喘着气,稍稍缓过来后含笑问他。

“感觉好些了吗?”

两人下体还是相连的,但温迪还是坚持自己用他有些脱力的双臂撑起自己的上身。 钟离的目光闪烁了几下。

以往他们欢爱时往往心灵上的疲惫感会暂时被忘却丢弃在角落,但一向会在欢爱后卷土重来。

折腾爱人不是办法。

但是现在疲惫感的消退让他感到奇怪,他将其暂时归结为失控后的巧合,大概是错觉。

“受伤于魔神而言实乃家常便饭。”

言下之意便是我在战场上受的伤比这重得多。

而且他也不是愿意逃避问题的人,他确实想解决问题。

这是他目前找到的最合适的办法,最适合的自我缓解与放松的路。

小小的划伤、擦破,这都无所谓不是吗。

“只是凡人之躯,愈合需要些时间……”

只是伤口愈合需要的时间更长一些罢了,不是吗?

我们当下明明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是成本最低的路,不是吗,温迪。

钟离垂下眼,伸手去揉温迪的发顶。

“——你也知道是凡人之躯?”温迪将那只伸过来试图逃避问题的手握住,让它触碰自己的胸口,盖住了正在隐隐发光的神纹。

顺着手腕向上看去,胳膊上的伤痕大咧咧暴露在空气中,小臂被这么一伸颇像是展示。

“这里没有什么摩拉克斯。”

“现在是璃月港的凡人钟离瞒着伤情,不愿告诉他远在蒙德城的好友。”

温迪捏着他手腕,把“好友”两字咬得极重。

气氛一下子急转直下。

钟离目光沉了沉,手上用劲要挣开温迪的力道。

温迪却紧紧握着他的腕不放。

“看起来钟离先生没忘记你还有个爱人。”

——当然没忘,怎么可能会忘。

钟离用另一只手环住温迪,似乎是无声的退让。

但是这点退让不够。

温迪要的是他无坚不摧的另一面。

“冲着我来。”

温迪松开了钟离的手腕,露出青金相织的神纹。

你不会的话,我来教你。

怎么发泄,怎么落泪,怎么难过。

那些曾被强行压抑的同样伤痕累累的你,那些作为一个生命的本性。

我们溯洄将其一一重新捡起。

有块老石头不会说话,遇到事情只会自己吞下,没关系,风教他怎么开口,哪怕仅仅是一个字。

在体内的巨物随着温迪的动作再次开始被动的抽插,这么久的时间已经足够温迪彻底适应体内那物的存在感,他坐起身自己上下动作着,时不时有呻吟与闷哼从嘴边溢出。

钟离垂着眼,眼底却是盖不住的欲火。

他伸出手将温迪再次按倒在床上,强行停下他的动作。

“你会受伤,温迪。”

温迪的眼睛看着他,含着笑。

“我们是神,钟离。”

自相矛盾却不言而喻。

欢爱终究还是在这番挑逗下重新开始。

“哈啊......嗯......”

恢复理智后钟离的动作明显温柔了很多,胸前的两粒红缨冷落许久终于被想起,被软舌舔舐吮吸,再坏心眼似的摁下去,引起身下人的一阵颤抖,不自觉地把穴中的巨物咬紧。

钟离闷哼了一声,双手再次抚上温迪的腰。

温迪自己的动作自然不会比他的狠,他完全可以让温迪一下子吃进全部。

但是他看了看温迪,爱人大口地喘着粗气,眼角洒落几点欢爱的泪水,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分不清到底是疼还是爽。

他看向自己扶在温迪腰上的手,温迪的腰上尽是他的指痕与掌印,深深浅浅地红了一片。

“是我要你,摩拉克斯。”

温迪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畔缠绕,也许是累了,他的头靠上了他的肩,嘴凑近他的耳朵,声音里带着十足的诱惑。

是我要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要怕是否受伤。

钟离咬了咬牙,手抚上温迪大腿一把按下,听到一声意义不明的呻吟。

他忍不住把爱人圈入怀中。

“......疼吗?”

他听着爱人的呼吸,等待着那份在他心中几乎固定的答案。

温迪却抬起微微颤抖着无力的手,伴着喘息声蹭过他的耳朵,扣上后脑顺着发丝划向他背部,一下一下的轻抚。

“......那你呢?”

答非所问。

钟离垂着眸这么想着,眼前却突然模糊。 脸颊有水划过,滴落在温迪肩膀上烫得人一颤。

是泪。

钟离察觉到。

是泪。

温迪轻轻地笑。

是的,钟离,我们当下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慢慢来吧。

慢一点又何妨。

我们还有无数晨昏,足以待你寻得一条春和景明的大道。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这时间足够我教会你如何去爱自己。

我会告诉你,自伤不是成本最低的自我疏解与放松。

——“爱”才是。

这就是接下来的路,钟离。

停止自我伤害,我来带你依靠本能寻路。

“我爱你”足不足以成为你自爱的理由?

足够的,钟离。

因为你爱我。

钟离也笑了,笑声中带着低低的沙哑。

“......疼。”

他的声音里没有哭腔,仅仅是哑了一点嗓子。

脸上两行清泪止不住的外流,似是将主人都不曾察觉的委屈一并倾泻。

钟离微微弯腰,将头埋在了温迪的肩窝。

他其实…第一时间真的没意识到自己在哭。

就像自己说的,他早忘却了这种本能,失去了这种能力。

他将自己的脆弱踏碎碾进泥里。

可爱人却将这些一片片捡起拼凑,像捧着什么珠玉宝物那样珍视,一点点重组还给了他。

他终于找回了哭的能力与权利。

这次才是真的“休息”了吧?毕竟他已经不能再骗过自己,也不可能再对自己的渴望熟视无睹。

钟离曾经不明白何为“休息”。

处理公务,视察百姓,这是他的工作。

后来,他退位了,退休了,他遛鸟喝茶听戏。

架子像是刻进骨髓,时时刻刻撑着。

他是世间最沉重的一方巨岩,装着人类,装着“钟离”。

那么这样的话,真正的,完整的摩拉克斯又在哪里?

——在这里。

钟离贪恋着爱人的怀抱,发丝垂下轻轻扫过爱人的脖颈。

强大的,脆弱的,大公无私的,腹黑小气的。

他在这里。

完完整整的,就在爱人的面前。

放任你窥见我的一切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钟离的眼泪终于堪堪止住,温迪抚摸着他有些红肿的眼角,忍不住笑着调侃,丝毫不觉危险,直到钟离坏心眼地手覆上他的小腹揉了一把。

本来还在吟吟笑着的尾音一下子拐了几个弯升高。

钟离扶着他的腰,向上拔出一点又猛摁下去,温迪脸上的笑容便被撞了个粉碎,手下意识想要寻找支撑点,于是紧紧搂上脖颈。

“哈......啊...!太深了......”

钟离扣在他腰上的手放开来,抬起去环住他的肩,凑到他的耳边舔舐着耳垂又含住,听着温迪发颤的呼吸,感受着他因为快感绞紧的穴肉。

钟离被他吸的呼吸都滞了一下。

“嗯......我慢些。”

方才虽没什么意识,但钟离估摸着定是折腾得狠,因此这会怎么说也要对温迪照顾几分,动作温柔些。

他垂眸,看着温迪脸上泛起的红潮,情动的双眼与最初的冷漠截然相反。

他故意的,钟离知道。

只是那时精神过于脆弱,不自觉便忘了爱人的心思比上他到底要细腻不少。

从一开始,温迪就提着灯站在了路口。

而其余的手段无非是刺激自己走向最合适的路线。

他早早的代他寻好了出路。

钟离将温迪放躺下,姿势再次变换。

“钟离......”

爱人睁开湿漉漉的眼看他。

钟离不禁想,那温迪呢?

事到如此,温迪那些受过的伤与痛,不吐不快的委屈,又从何发泄?

他们都是大事自己硬抗着的性子,更何况温迪一贯喜欢拿自己身上不痛不痒的伤避重就轻的开玩笑,更不容易被担心。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总喜欢与他“翻旧账”。

他逃开的东西,总要有人拉着他面对。

钟离忽然就想起了温迪每次的沉睡。

他停下了身下的动作,将因为汗水黏在温迪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发丝理顺到耳后,手抚摸他着胸口的神纹,吻上他的唇。

温迪正沉浸在快感中,突然停下的动作让他感觉又痒又空虚,前端已经快到极限,离高潮那么近。

一个吻结束,温迪摇着身子来找他。

“唔......还要......”

眼角是因为快感泛出的泪花。

钟离俯下身去抱他,从善如流继续下面的动作。

“......巴巴托斯。”

“......嗯?”

钟离猝不及防一个深顶。

“......!摩拉克斯——”

温迪抗不住快感,前端的白浊喷溅,打在两人相贴的腹间。

“那你呢?巴巴托斯,一个人跑去沉睡不孤独吗?”

他扣住爱人的后脑勺,紧贴着爱人的身体与他一同攀上高潮。

“......呜”

或许是前面钟离的动作太重,这会又实在温柔,又或者他确实已经隐忍了太久。

他站在路口等了很久。

等一个人破开他的心房,触及他的软肋。

已经是最明显的答案了不是吗?

他也觉得孤独,他也会痛。

正因如此,他们的相拥才是如此有意义。

爱是勇敢者的游戏。

他们都赌这份爱是双向的,因此得到了倾诉与分担的空间,与某时某刻的真正自我。

“ ......但你爱我。”

在高潮的余韵结束后,温迪缓缓道。

一切的答案。

你不孤独吗?孤独的,我自然是感到孤独的。

——但你爱我。

若你困于迷雾彷徨,那我以不止息的风化去你心间枷锁,以神谕赐你恒常自由。

这是神明之间的许诺,摩拉克斯。

你说降谕乃动辄大事不可轻易而立?

摩拉克斯,自由之神就在你面前。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神谕。现在神赐你自由。

自由不是馈赠,抗争才是。

但是起码现在,在我面前,在你面前。

我们藏身于神明的死角,我们互相庇佑,我们赐对方自由。

——因为你爱我。

“…是,”钟离垂眸低声道,“我爱你。”

爱你早已成为我的本能。

我爱你,因此你可以袒露脆弱,因此爱你所爱,爱你所爱之我。

何来什么爱人过己,爱人如己便是最高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