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圣诞
by 不周。
半夜十二点,圣布里亚的诺普街区已经陷入了沉睡。星星垂挂在苹果嘉儿院子里那棵老梨树上闪烁,一架新打的秋千安静地挂在枝繁叶茂中一动不动。邻居们的房子灯都已熄了,在夜幕中模糊,似乎完全听不到马路上汽车的轮胎碾压掉落枝叶的咔嚓声。苹果嘉儿拉开车门走了下来,扶着同样微醺的云宝向送她们回家的司机道了谢,才慢悠悠地摸出钥匙,打开了院门。云宝仗着醉意任性地挂在苹果嘉儿肩头,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奇怪地说:“你种的菜偷偷……喝酒了?好大酒……味,呃。” “是你喝多了吧,云宝,我没听说哪个成了精的南瓜还会偷酒喝的。”苹果嘉儿进了院子又把门反锁好,才带着云宝进了家门。新种的苹果树长出的叶子在星空下泛着淡淡的光,闻起来有股植物的清香。云宝挂在苹果嘉儿肩头装死了一路,在脚尖触到了家门口的地毯的瞬间猛地诈尸,考拉似的抱住苹果嘉儿,小腿夹住了她的腰。一张满是酒气的脸危险地凑了过来,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浓浓的质问味道:“今晚和谁喝酒了?喝那么长时间,怎么不喝死你。” “你吃醋了,云宝黛西——你也喝多了。”苹果嘉儿托着她的腰杂耍似的换了拖鞋,顺手拍拍云宝的屁股,提醒道:“换鞋。不然明天你擦地?” 云宝轻轻地哼了一声,仍然挂在人身上,两只脚互相踩了踩脚后跟,抖抖脚就把一双有点跟的小羊皮鞋甩在地上。她舒服地抻了抻缩在丝袜里的脚趾,把下巴往苹果嘉儿肩头一靠,嘟囔着:“什么鞋…穿得脚疼。” “这已经是瑞瑞能给你找到的最低跟的鞋子了——喂,醒醒,洗洗再睡。” “你不说你晚上在和谁……喝酒,我就,就坐在门口,一整晚!不和你一起睡觉!”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心似的,云宝挣扎了两下跳下地,盘腿坐在门口的地毯上,把瑞瑞精心设计的褶边和绣花都压在屁股底下,坐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两只翅膀扑扇了几下,悄悄给自己散热,苹果嘉儿看着突然耍酒疯的云宝,抱着胳膊挑起了眉:“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恶人先告状了——云宝黛西,你今晚和那么多女孩一起吃饭,聊得很开心吧?还被灌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不适合喝这么多?” “我、我没,我没有,我只是在等你……”云宝撇了撇嘴,一副委屈的样子,小声地争辩道,“我没想喝这么多……都怪你。” 为了搭配衣服而被瑞瑞新换上的蒙眼纱材质像丝绸一样柔软,一颗小小的珍珠坠在右眼下,像一颗亘古不变的泪珠,要掉不掉地挂在脸侧。被醉意催红的脸颊柔和地散发着热气,云宝低下头嘟嘟囔囔了一会儿,无聊地玩着手指:“你不早点……不来找我……去喝酒……还不准我喝一点么?” 她被一只手很用力地拉了起来。因为酒意,苹果嘉儿的眼睛里也蓄着一层薄薄的泪花,水光潋滟地看过来,像一汪能溺死人的湖——可这样一双含情的眼睛却只能与一块纱长久地对望。云宝没听到苹果嘉儿说话,疑惑地歪歪头,试探着问:“然后呢……?你不说点什么,就只是想让我站着?” “黛西……”她温柔地念着云宝的名字,揽着她的腰轻轻地摇晃。那双眼睛合了起来,一颗泪珠顺着眼尾滚落,很快掉在地上。苹果嘉儿的额头贴上云宝的额头,声音轻的好像呢喃一般:“黛西,黛西……我们跳舞吧。”
跳舞、跳舞。朱比莉·米勒喜欢跳舞,因此她的圣诞派对跳了几乎整整四个小时的舞。从派对开始的时候云宝就手足无措地贴在苹果嘉儿身边,手里紧紧地捏着一杯香槟,在满室的音乐中不自在地问:“AJ,我要躲起来吗?要不我找个暗处,悄悄保护你?” “为什么要躲?sugarcube,这里有很多人都想认识你呢。”苹果嘉儿安慰地拍拍云宝的手,顺便和路过的人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米勒公爵……朱比莉在楼上,是的……” “我知道我很酷,有很多人仰慕我也特别正常——但是我谁都不认识啊?”云宝拉了拉苹果嘉儿的手,觉得没意思极了,无聊地转着那个杯子,也不管杯子里的酒液会不会洒在别人身上。手里突然一空,苹果嘉儿夺下了那只杯子,顺势托起了她的手掌:“那就来跳舞吧,亲爱的黛西小姐。” “我会把你的脚趾踩断的。”云宝自信地说。她把手挣了出来,往后走了几步靠在甜品桌前,赶鹅似的摇了摇手:“我不去。” 云宝表现得很奇怪。记得之前在基地时,她像只小鹌鹑一样缩在庆功酒会大厅里的帘子后面偷偷看自己跳舞,很感兴趣的样子,并不像会在舞会上怯场的人。苹果嘉儿想起前两天云宝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听声音时还跟着莫加纳家两个小鬼放的摇滚音乐摇头晃脑,于是追过去刨根问底:“你不喜欢这首歌?” “不是。我不想跳,你去吧。”云宝摸索着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下,微笑着挥挥手,“我就在这里看……呃,听,听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翅膀,捧起一块蛋糕,真的认认真真地品尝起来。苹果嘉儿往她手边放了一杯果汁,也坐了下来,拿了一支叉子自顾自地往嘴巴里塞水果。云宝很烦地叹了口气,放下蛋糕趴在桌子上,小声地说:“别跟我坐一起……苹果嘉儿,很多人都想认识你,只认识你,你不明白吗?” “所以你打算把头埋进蛋糕里,当一只沾满糖霜的鸵鸟?”苹果嘉儿无情地笑了,很用力地推了一把她的肩膀,把鸵鸟的脑袋推得晃来晃去,“明明是想认识我们,云宝黛西,没有你我可没法这么快就成功。” “得了吧,你这就是情人滤镜。”云宝嘟囔着,端起果汁一饮而尽。她猛地皱起脸,不可置信地吐了吐舌头,把杯子推得远了一点,才磕巴巴地问:“这什么啊……苹果汁吗?好酸……” 她看不到的是,苹果嘉儿的眼睛突然紧紧地盯着大厅的另一端,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那站在人少处的紫发女人不太适应地左右看了看,又往暗处躲去。 暮光闪闪…… 她拍拍云宝的肩,嘱咐她就在这里等一会儿,不要乱走或者乱吃东西。云宝很乖地点点头,又扯扯她的裙子:“你去干嘛?” “我去见一个朋友……很重要的朋友。有一件事我必须问问她。”苹果嘉儿耐心地解释着,心里盘算着云宝眼睛的事情——如果暮光有办法的话,或许这并不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但是现在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先去问问比较好…… “喔……你朋友真是多,Applejack。”云宝松开了手,下巴抵在桌子上张开大口疯狂吞噬桌上的蛋糕,似乎一点不在意自己裙子抹胸处的蕾丝沾上了一块奶油。她用力地咀嚼着一块淡紫色的麻薯,再也不问一句了。 苹果嘉儿想着心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提起裙摆朝着暮光的方向走去。云宝“看着”那条绿色的线越牵越长,苹果嘉儿的绿影一点点变小,无力地把侧脸贴在桌布上,嘴巴里还含着那块怎么也咽不下去的麻薯。豆粉噎在嘴里,实在黏得难受,云宝摸了张纸巾偷偷吐掉,感觉这场晚宴已经彻底结束了。
“你们看,那个是…云宝黛西?” “嘘!看不到苹果上将在她旁边坐着吗?” “好漂亮的翅膀……你觉得我可以问爸爸要一对吗?” “爸宝女,你恶不恶心?” “你们吵什么?还嫌淑女课没上够吗?” “喂,苹果上将怎么走了?” “那个…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吗?就打个招呼,应该没事吧。” 一群衣着光鲜的小姐们簇拥着往这条桌走来,目标似乎是那些可爱又可口的小点心。云宝动了动耳朵,打算悄悄地离开给她们腾开位置,可又想起苹果嘉儿让她在原地等着,一时间进退两难,犹豫间就被那些宽大的裙罩团团围住了。丝绸和褶边在她的脚腕上磨来磨去,浓重的香水味环绕在周围,云宝缩着脚正襟危坐当蘑菇,一股浓浓的烦闷却从心底直冲脑门,扰得她几乎就要骂出声来。 “小姐们!你们能不能……” “啊,黛西小姐!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很甜的女声在前方九点钟方向响起,好像很惊讶这里还有个活人,“我一直都很仰慕您!” “呃?谢、谢谢你……”云宝挠了挠头,礼貌地挂起一个微笑,“但是你们离我太近了,我觉得不舒服。请去其他桌子好吗?” 周围的裙摆似乎散开了一点,但是香水味还是很浓。那群女孩鸽子一样嘀嘀咕咕了一会,似乎派出了一个最胆大的,站到了云宝面前:“黛西小姐,我想,既然你现在没有舞伴,那么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请您跳一支舞呢?” “不好意思,小姐们,我不能和你们跳舞。我得坐在这里等我的妻子回来找我。”云宝认认真真地解释道,两只手都摇了摇,拒绝了邀请。那胆大的女孩倒也不恼,落落大方地坐在云宝旁边,在朋友们期待的目光中悠悠开口:“苹果嘉儿上将是你的妻子?” “……喂,打听别人私事很不礼貌的!” “还是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羞于承认?” “你!这位不知道谁,hello?你冒犯到我了!”云宝就像被踩了脚趾似的跳起来,胡乱地指了一个方向就开始噼里啪啦地说教,“我以为米勒的名流小姐们有多么深的涵养,结果……不过如此!你这样说话特别没有礼貌知道吗?你认识我还是认识她?凭什么胡言乱语?” 胆大的女孩笑了笑,没再触她的霉头,端起一盘蛋糕优雅地离开了。这点小小的闹剧并没有让围观的姑娘们失去兴趣离开,反倒是云宝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在原地气得要跳脚。周围的声音都不太清楚起来,只剩那句“配不上她”刺一样扎在耳朵里,痛得她滴血。 可如果……苹果嘉儿真的和一个更好的人在一起,会不会要更合适一些?比如,更健康的人,更正常的人,甚至也许是一个男人…… 那根刺顺着耳道滑进了喉头,刺得人想要流泪。云宝跌回自己的椅子,两手撑着下巴,抿起了唇。她是不是有点太自私,妄图把月亮留在身边,从此只照亮她一个人? 一只陌生的手碰到了她的羽毛,像是一下点燃了炸弹的引线。心底的烦躁骤然达到了顶峰,云宝紧紧皱着眉头,猛地回头攥紧了那女孩的手腕,从紧咬的牙关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一句话:“谁给你的胆子动我?” “我、我只是……” “小姐们。”云宝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手上的力度不减反增,直捏得那女孩痛呼出声。其他人不敢相信她突然发难,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云宝借着这点安静,接着说:“小姐们,我不是可以让你们随意取笑的小丑。如果还想留下的,就请你放尊重点,最好能安静地离我远点,来看猴戏的,请您滚开。不然……” “啊!”那女孩捧着自己软绵绵的手腕,惊慌失措地逃跑了,一边跑一边不可置信地喊,“我的手,我的手,痛,爸爸……” 云宝烦躁地揉揉耳朵,在一众窃窃私语中坐了回去,趴在桌子上,翅膀挡着脸小憩。周围果然空出了一小片安静的空间,云宝满意地埋了埋脑袋,觉得就要这样睡着了。 这样很好。应该说……这才是她云宝黛西,危险又孤僻的,不该和谁产生任何纠葛。或许应该早点结束一切,放所有人一条安全和稳定的生路。
“云宝黛西!”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怒气冲冲地响起。一只手很用力地拍了云宝两下,让她有种被打了的错觉。那人见她不应,手上的力度更大了,还在不停地叫着:“云宝黛西!你给我醒醒!” “叫什么叫,老子……”云宝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紧急刹车的吱吱声,几秒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说,我,我正在睡觉……AJ,你回来了?” 苹果嘉儿身后跟着那个眼泪汪汪的断了手的女孩。云宝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就觉得心烦,却还是耐着性子把脑袋凑到苹果嘉儿手里蹭蹭,像拆完家来找主人讨饶的小狗。苹果嘉儿冷漠地把手收回来,问:“你为什么要把可怜的道尔小姐手折断?” “她摸我的翅膀,我不该反击吗?” “你可以,但不是‘反击’,云宝黛西——”苹果嘉儿拖长了调子,云宝识趣地垂头,知道这是老古板说教开始的序幕,“你可以说你不舒服,可以躲开,甚至可以骂她几句,但你直接折了她的手!云宝黛西,你知不知道道尔小姐是画画方面的天才?失去了手就像你失去了翅膀,你知道吗?” “……我冲动了,对不起,苹果嘉儿,我……” “你冲动了,你把这姑娘毁了你知道吗?云宝黛西,你那暴力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能不能改改?不是什么时候都适合暴力恐吓的,黛西……” “那我就是这样的!”云宝猛地站了起来,蒙眼纱湿了一点,在灯光下看不明显,“我错了,行吗?我解决问题只会使用暴力,我的错,可以了?满意了?不喜欢我就、就直说,苹果嘉儿,我、也不稀罕你!” 云宝转身走进暗处,她的舒适区。之后的事她基本上都不记得了,除了无数大献殷勤的人递过来的无数杯口味不同的酒,就是苹果嘉儿一直没来找她的浓浓的失落。
“跳舞?你喝糊涂了?”云宝轻笑一声,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不跳——我不和你跳。我讨厌你,滚开。” 醉鬼力气大得惊人。云宝一把推开了苹果嘉儿的手,根据记忆中的路线往客厅走。她口渴得厉害,脑袋又晕,烦躁得想要在地毯上打滚。一路上的板凳椅子毫无遗漏地被她的脚磕了个遍,云宝拖着两条闷疼的腿地坐在客厅地毯上,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和脚腕。 温热的手盖了上来,替云宝揉那些磕碰到的地方。苹果嘉儿捏着掌中纤细的脚腕,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云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躺在地上,伸着脚,胸口还沾着一块奶油。苹果嘉儿伸手去摘那块干结的白块,手背却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 “你别碰我。” “你一路上都黏在我身上,现在不让我碰你?” “你管的着吗,我现在不乐意你碰了,不行吗?” 无理取闹又不好好说话的态度真让人火大。苹果嘉儿松开她的腿,站起身来:“那你躺着吧,我去洗澡了。” 云宝没再说话,也不挽留,只是躺在地毯上默默流泪,潮湿得好像长出了蘑菇。苹果嘉儿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云宝可怜巴巴的蘑菇干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舍得离开。她重新回到云宝身边跪坐下来,认命似的捧着她的脸抹掉了眼泪,禁不住放软了声音:“黛西,你到底怎么了?你一晚上都不对劲……你不开心,你生我的气了,是不是?告诉我,不要这样,别哭了……” “不是生你的气。”云宝偏了偏头,侧过身背对着苹果嘉儿慢慢蜷缩,好像一只缩在泥坑里无精打采的乌龟,“是我不够好。” 什么意思…?苹果嘉儿难以分清这究竟是醉话还是真话,一时间愣在原地。云宝没听到她的回话,更紧地蜷了起来:果然……是我不够好,不配和她站在一起吧。 “云宝黛西,你为什么这么说?”苹果嘉儿小心翼翼地扶起云宝的肩膀,似乎透过那层纱看到了云宝流泪的眼睛和受伤的心。她吊着一颗酸疼的心脏,把云宝抱在怀里,语无伦次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喝了这么多……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吗?还是我又自恋了?我没去找你,因为我有一件事要做,你想不想知道?……我去找了暮光,她说能帮你治好眼睛,我很开心,但是回来找你就找不到了……是因为我为了道尔小姐骂了你吗?对不起,我也冲动了,我……”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云宝哑着嗓子说。脑袋痛得厉害,她伸手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现在实在是又拧巴又婆婆妈妈,烦得很。她垂下胳膊,虚虚靠在苹果嘉儿身上,觉得大脑有点清醒过来了,才慢慢地说:“给我治眼睛,是因为你也觉得我是个瞎子,配不上你吗?” “什么?你怎么会这样想——治眼睛只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健康、健全、有尊严地生活着,不至于因为没有眼睛而失去方便。而且,我私心想要你重新能看到我……云宝黛西,你有很漂亮的眼睛,我想再看到它们。” “真的吗,真的只是这样吗……你治我眼睛只是因为爱护我?”云宝像小孩子一样扯住了苹果嘉儿的裙子,紧张地追问,“只要你说是,我就相信你……我喜欢你,苹果嘉儿,让我离开你,我做不到……我知道,很恶心的说辞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眼睛也好名声也好,我都可以不要,苹果嘉儿,我只想要……你。” 不要抛下我。 她垂着头,死死地扯住了苹果嘉儿的衣服。 “云宝黛西,你这该死的臭干酪块,你让我怎么办才好?”苹果嘉儿勉强地咽了咽唾沫,才平复了一点喉咙的难受。她捧起云宝的脸,果然沾了满手的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云宝的眼泪就像流不完一样随时待命,每一次都在为她苹果嘉儿大颗大颗地降落。她凑近了,慢慢贴上云宝苦涩的唇。云宝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咬她,于是苹果嘉儿闭起了眼睛,一点点地深入了这个吻。云宝被亲得后仰,重心不稳地往后倒去,两手慌乱地扯紧了苹果嘉儿的领口。苹果嘉儿一手扶着她的背另一手撑在地上,似乎要将她吻倒在地。她脑后的编发不知什么时候松了,散乱的发丝落在云宝脸上,又香又软,弄得她心里发痒。 “等等、等等……”云宝挣扎着推开了苹果嘉儿,喘着粗气说,“你还没说……” “云宝黛西,你是真的傻了,还是故意拿乔,好看我的笑话?”苹果嘉儿捏了捏云宝的腰,故意迂回地说,“七月的蝉会在树上叫吗?” 什、什么…… 云宝醉醺醺的脑袋转不过弯,急得像是要把全世界的蝉都烤来吃。苹果嘉儿抚开她紧皱的眉头,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不知在回答哪句问话:“当然如此。” “你说什……唔……”又一个吻不由分说地贴上来,不复上一个的温柔,而是十分强势地堵住了云宝的嘴。唇瓣被磨得有点痛,云宝挣扎了两下,最终被酒精和情欲控制了身体,顺从地窝在地毯和苹果嘉儿的臂弯之间,搂住了她的肩。那句“当然如此”在脑海里转来转去,撞开了一个关窍,前前后后的话突然连了起来。 ——你治我眼睛只是因为爱护我? ——当然如此。 ……这弯弯绕的文字游戏。云宝松了口气,心头的弦跟着松下来,困意就越发上头。苹果嘉儿的体温很温暖地传递过来,云宝眯起眼睛想:要是这样睡着也挺好的。她醉醺醺地,迷离的睡意渐渐爬上脑袋,让她浑身发软,稀泥一样瘫在地上。苹果嘉儿松开她,突然拉了把她的小臂,祈求般说:“跳舞,黛西,起来呀。” “……嗯?我不想……我困,好AJ,我们睡觉好不好?” “可是我想和你跳舞,云宝,全世界这么多人,我只想和你一起跳舞。” “你别…耍酒疯……半夜一点跳什么……” “我不打开音乐就好了。我们悄悄地跳,像偷情那样。”
苹果嘉儿只开了客厅的一盏落地灯,暖融融的光浅浅地洒在她们身上,照得苹果嘉儿垂眸的眼神格外温柔。云宝脚上还穿着那双亮晶晶的丝袜踩在地毯上,两只手都挂在她肩头,跟着她的脚步摇晃。一双翅膀拖在身后,羽尖扫过地毯发出沙沙的声音。半夜一点,整个街区只有这间客厅亮着一盏小灯,一对醉醺醺的情人踏着小步,在深夜的寂静里慢慢地旋转,旋转。 “我好累,苹果嘉儿。我要休息。”云宝贴着苹果嘉儿脸颊咬耳朵。她打乱了步伐,直直踩在苹果嘉儿的脚面上,为了保持平衡,还踮起了脚尖。苹果嘉儿的步子一下子沉重起来。她继续前前后后地踏步,觉得云宝温热的呼吸扑了满脸,好像一下子离自己太近了。她们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云宝平白长高了几厘米,因此得意洋洋地咧着嘴巴,口鼻中的酒气喷了苹果嘉儿满脸。她借着这几厘米的优势舒舒服服地把下巴搁在苹果嘉儿肩头,活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猫。穿着丝袜的脚也像是猫猫的肉垫,苹果嘉儿又带着她旋转了一圈,挪揄地问:“和我偷情有趣吗,黛西小姐?” “……苹果嘉儿,你真是个疯子。”云宝扯扯嘴角笑了笑才回答,跟着脚步的节奏哼着一首自己编的曲子。过多的旋转让她有些眩晕,和浓重的酒意一起占领了她的四肢,让她浑身无力。苹果嘉儿赞同地点点头,高兴地说:“我是疯子,正好,你也是疯子。我们简直是生来就要在一起的。” “我不是疯子,你才是……我……我理智。”云宝嘴硬道。 “是被摸了一下翅膀就把人家的手折断这种理智吗?”苹果嘉儿哼笑一声,扶着云宝后腰的手一路向上,摸了摸她翅膀根部。那里有一小片最细软温暖的绒毛,让人能联想到这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她舒服地眯起了眼,揉了揉那绒毛,意料之中地听到了云宝抑制不住的低喘。 “别摸……痒。”云宝直着背想躲,却弄巧成拙,把两团柔软的胸直直往前送去,更紧地贴在了苹果嘉儿胸口。她喘着气,卖乖地蹭了蹭苹果嘉儿的脸颊,小声地说:“你再摸……我就不客气了!” “小疯子,你要把我的手也折断?”苹果嘉儿挑挑眉,不信邪似的,轻轻捏了把手中蓝色的翅膀。云宝浑身一抖,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她突然抬脚绊住了苹果嘉儿的小腿,又猛地一推她的肩,苹果嘉儿惊呼一声,一下子跌坐在了沙发上。云宝跨坐在她大腿上,摸索着握住她的肩,舔了舔嘴唇。 “你惹我,你踢到铁板了,Applejack!” 苹果嘉儿笑一笑,亲亲云宝湿润的唇瓣,回味似的砸砸嘴:“明明是软的,怎么会是铁板呢?” 铁板意识到被人调戏了,恼羞成怒地捏住了苹果嘉儿的脸,凶恶地咬了上去。被咬的人倒是很享受似的靠在沙发靠背上,纵容地由着她毫无章法地吻咬,一手揽着云宝的腰轻轻地抚摸。瑞瑞做的礼服做得非常完美,一分一毫地仔细掐出了云宝的身形线条,可百密一疏,忘记了给云宝的礼服背后预留放出翅膀的位置。大胆的设计师剪刀一挥,将那件衣服的后背完全剪开了,又用一圈金色的藤蔓缠绕在切口上做装饰,变成了一条大露背的裙子。光滑的皮肤摸起来温润如玉,云宝的腰抖了抖,不着痕迹地向前躲。她松开苹果嘉儿的唇,顺着肩膀向下找到她的手,一把从自己身上扯下来,鼻腔里冷哼一声:“我不想做。你想设套让我自己往里钻,我告诉你……没门!我不要做。” “嗯?我没说要做什么呀,小黄鸟,你五颜六色的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你刚刚那样摸,不就是想……” 苹果嘉儿微笑着,抬了抬腿,实打实地蹭了蹭云宝那处。一句话在口中戛然而止,云宝涨红了脸,羞愧地把脑袋埋进了苹果嘉儿的肩头。可怜的小鸟缩着脑袋也并没有被放过,苹果嘉儿凑近她的耳朵,温柔地如实指出:“你好湿,云宝黛西。看来不是我想,而是某人欲擒故纵,想玩口是心非那一套,嗯?” “我、我没,苹果嘉儿,你喝多了……嗯?!” 大腿又是一顶。云宝坐不稳似的动了动,夹住了苹果嘉儿的大腿。她看不到,因此悄悄地前后动起了腰,却不知苹果嘉儿正垂眸打量着她紧皱的眉头和咬着的唇瓣间情动的神色,像宠溺的主人看着自家偷吃的馋猫。云宝被改造过的身体实在太过敏感,不需太多的刺激就能让她抛开理智深陷渴望的漩涡。苹果嘉儿和她在一起将近一年,早就见识过了那藏匿在云宝纤细身体里的欲望怪兽究竟有多么庞大而疯狂。 可今晚的云宝精神状态实在不好,或许这样可以让她开心起来,不再患得患失,不再害怕被辜负……或者抛弃。 苹果嘉儿这样想着,抓住了云宝的胳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欺身而上,压住了她挣扎的手腕。到灯光下,苹果嘉儿才发现那块蒙眼纱早就湿了,珍珠在一片未干的泪痕上滚来滚去,像一滴无法融入的泪水。她刚俯身珍惜地吻了吻那颗珍珠,云宝就举起胳膊肘,遮了遮脸:“别……我很难看,不要看……你想要就、直接要好了,不要看我……” 她的欲望太肮脏,太龌龊,轻而易举地就能翘着尾巴乞怜,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低贱,让人无颜以待。本想悄悄解决,却弄巧成拙被人抓包,云宝羞愧至极,只想藏到地毯下永远都不出来。手腕上的桎梏一松,云宝连忙抬起两只手挡住了脸,不敢再说什么话。 今天已经说得太多了,云宝想着,又愧疚地流下眼泪,怕被看穿似的胡乱地抹了几把。 为什么要说这些,让苹果嘉儿因为她的情绪受委屈?云宝咬紧了颤抖的嘴唇,若无其事地说:“怎么不动,苹果嘉儿,你不行了?” “黛西……你很痛苦,我想帮你……”苹果嘉儿抚了抚云宝额前的头发,亲亲她脸上交叠的手,声音轻得好像要飞走一样,“我从没听你说过这样的话……你其实不喜欢做爱,是不是?” 她的脖子被人一把抱住了。云宝几乎是掐着苹果嘉儿的脖子和她接吻,像渴了几个月的人一般大口地吞下她的唇舌,好用情人的爱液去灭心头莫名的火。她在吻的纠缠中轻喘,贴着苹果嘉儿的唇说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现在我想要了,苹果嘉儿,操我。” “云宝黛西,你……” “快点操我……!求求你,苹果嘉儿,就当为了我,不要说话,不要再想别的了……快点、快点,苹果嘉儿,我想要你狠狠地操哭我,求你了……” 苹果嘉儿也是肉体凡胎,不是神仙。听到云宝这样祈求,没人能忍住不动手,像她说的那样狠狠地操她。她一边吻着云宝的脖颈一边抚摸她腰侧,听着云宝就在自己耳边轻轻地喘息。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像每一个情欲泛滥的夜晚,可她总觉得哪里有一根刺,就那样直直地扎在喉咙里,弄得苹果嘉儿也想要流泪。 “操我。”感觉到了苹果嘉儿的迟疑,云宝重复了一次,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一点点地剥下自己的抹胸裙,好让苹果嘉儿能毫无阻碍地摸到柔软的乳房。蓝色的羽毛轻柔地蹭过她的侧脸,滑过身侧,然后环住她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苹果嘉儿眨眨眼,咽了咽自己喉头的刺。 “云宝黛西,你想清楚,你真的想要?” “……你废话这么多……!啊,你……” 湿热的口含住了左侧的乳头。云宝头皮一麻,紧紧地咬住了舌尖。苹果嘉儿习惯于在亲热的时候完全地压制住对方,她紧紧地抓住了云宝的手腕,缠绵地抚摸她的掌心。自从和平以来云宝就被苹果嘉儿养得很好,坚硬的肌肉逐渐柔和了下来,原本瘦削的身体也添了一层软腻的肉,泛出淡淡的珍珠般的光泽,摸起来手感很好,乖得不得了。她爱惜地抚摸着云宝的那一身软肉,将挡路的衣料都一股脑地扯开。云宝被摸得浑身发软,抖着声音轻轻地叫苹果嘉儿的名字:“……苹果嘉儿……我、快点……” 失去了视力让她变得更加敏感,云宝的喘息伴随着每一次的抚摸越来越响亮,比任何祈求都更诚恳。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空气撩过都会轻轻颤抖,苹果嘉儿的唇紧跟着贴上来,叼着那块皮肤留下一个又痛又爽的咬痕。 好渴、好渴…… 云宝大脑空白地抬着下巴,微微张着嘴巴。她什么都不知道了,除了在身上游走的手掌和唇舌,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身下的沙发布料也变得粗糙起来,似乎故意戏弄她一样在她的背上摩擦,蹭得翅膀之间最碰不得的地方难受得要起火,想要谁来狠狠地咬上一口才好。磨磨蹭蹭的前戏才走到肚子,云宝深吸一口气,掀起裙摆,露出大张开的两条长腿:“可以了、可以…直接进来……用力操我,苹果嘉儿……戴着我们的戒指弄我。”
苹果嘉儿躺在云宝的小腹上,吐息就轻轻地擦过她的肚脐。白色的棉质内裤摸起来手感柔软,她绕着内裤的边缘轻轻滑过,惹得云宝受不了地喘,小腹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云宝死死地拽紧了自己的裙摆,几乎要将那块布从腰带上扯下来。裸露在外的大腿随着苹果嘉儿的抚摸而颤抖,一股水猛地涌出,彻底弄湿了内裤。一根手指勾住了那条湿透了的贴身衣物向下拉去,云宝急躁地也抓住了自己的内裤,不管不顾地往下扯去。软湿熟红的肉花层层叠叠地绽开,中心含着一包露水,娇滴滴地等着采撷。苹果嘉儿彻底脱掉了那件衣服,粗糙的指肚沿着阴唇滑了两圈,云宝就痛苦地拽紧了身下的沙发垫,抬着下巴无声尖叫着,穴口猛地收缩,溪流一般汩汩涌出一小股清液。 苹果嘉儿蘸了蘸流出的水,弄湿了手指。带着戒指的中指上生着多年来留下的老茧,随便触碰到云宝腿间的任何部位都会惹得人发出各种快乐的声音。她垂着眼睛看着那口惹人怜爱的软穴,用一种慢到磨人的速度,顺着高潮的尾巴探了进去。云宝竭尽全力地继续张开腿让她进入,每一毫米的移动都能让她浑身上下一阵阵酥麻起来,过电一般。苹果嘉儿的手指没完没了地往深处入,云宝急促地喘息起来,脖颈处的头发被汗湿透了,缠缠绵绵地绕着。苹果嘉儿上去吻了吻她的脸颊,将手指完全塞了进去。指根处冰冷的金属环紧紧地贴在滚热潮湿的软肉上,云宝被激得浑身一抖,向上拱起腰肢,整条脊柱骨都酥了。 “AJ……嗯啊……AJ!不要停、不要停,继续……继、嗯嗯…哈啊……” 那根粗糙的手指被软滑的穴肉包裹得严严实实,用力地吮吸着。苹果嘉儿轻缓地抽动着,故意用手指上的茧去刮挠内壁敏感的区域。云宝受不了地轻轻摇着头,毫不吝啬自己腻味的呻吟,一浪高过一浪地随着喘息滚落。她的大腿颤抖着夹紧了,又被人用力地分开,苹果嘉儿看着她紧紧咬着手指的肉穴,深吸一口气突然加快了速度,然后俯下身去,舌尖舔过了那颗挺立的肉珠,随后灵活地裹住了它。挣扎的大腿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地摁住,云宝蛇一样扭着屁股,可怜兮兮地带着泣音叫着爱人的名字:“苹果嘉儿……好、好AJ,求求你……呃啊、我不行了啊啊啊…我不能……再!” 一个“再”戛然而止,像悬空的海浪,直直地高耸起来,然后没了声音。云宝张着嘴巴无声地尖叫,穴肉疯狂地一张一缩,又因为刮到了茧而反反复复地爬上快感的顶峰。银白色的指环被一浪接一浪的淫水弄得好像刚从海里捞出来,苹果嘉儿丝毫不顾云宝此刻极度兴奋的身体,更加快速地抽插,每一下都重重地戳在最最敏感的地方。可怜的小鸟湿透了,叫都叫不出来,扯着沙发垫疯狂地想要逃,又一次次地被抓着大腿拉回来,被迫接受着过载的快感。云宝忍不住地去摸自己的乳头,又被苹果嘉儿强硬地扯过手腕摁过头顶,她难耐地挺着两颗硬挺的乳头,终于忍不住哭着求饶:“啊啊、哈啊…苹果嘉儿、苹果嘉儿……不要了、不要……嗯啊!不要…摸摸我…我、我想……吻我……” 苹果嘉儿的心就像指环一样硬,对云宝软腻的哀求充耳不闻。她甚至还加快了速度,温冷的戒指一下下地撞在肉瓣上,爽得云宝紧紧地蜷起了脚趾。 是戒指……我和苹果嘉儿的……结婚戒指…… 云宝满足地想,脸上浮起一个开心的微笑。她主动地抬着屁股去找那小小的指环,却被人操得更狠了。苹果嘉儿又快又狠地将她重新操回沙发垫里,两腿压紧了她挣动的双腿,重新蹭了蹭她的鼻尖。情动的喘息纠缠在一起,苹果嘉儿看着云宝情欲泛滥的脸,终于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唇。 该死,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去吻她?
苹果嘉儿没好气地抽出手指,抬手就抽了一下云宝的大腿内侧,留下一道水光潋滟的红痕。云宝浅浅地呼吸着,好像死了一次,现在终于又活了过来。她的理智还没回笼,苹果嘉儿就又用力地抱住了她软绵绵的身体,不管不顾地去吻她的唇。云宝抬起胳膊抱住了苹果嘉儿的肩,乖顺地张开唇口承受着她热情的亲吻,主动伸出舌头给她亵玩。可她越是这样,苹果嘉儿越是觉得愤怒,终于一把推开了云宝的怀抱,坐起了身:“你究竟怎么了,云宝黛西?你一整晚都不正常,我说过了!你为什么不说?” “我没…我只是喝多了,说醉话而已…” “你一直在求我,你没发现吗?” “……如果你是指在床上,我承认我叫的有点大声,但是我确实快被你操死了!” “你清楚我说的是什么!”苹果嘉儿提高了嗓门,咬牙切齿地扑过去,眼睛死死地盯着云宝脸上那该死的白纱。她多么希望此刻能够注视着云宝的眼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话真正地传到云宝心里。云宝摸了摸苹果嘉儿撑在自己脸侧的手,柔柔地搭上了她的手腕,沙哑的声音有点颤抖:“我……我不清楚。” “你在求我不要抛弃你,你还在求我操弄你,但是不要看你。云宝黛西,你在自卑?” “我、我没有!”云宝尖叫起来,推着苹果嘉儿的肩想要坐起来,却又被狠狠地推了回去。她一把扯住了苹果嘉儿的衣领,咬紧了牙关:“你知道你在用什么东西描述我吗?苹果嘉儿,你不会觉得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吧?” “那你尽管生气好了,因为我必须要说——云宝黛西,你害怕我不要你,你害怕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云宝黛西,你这个胆小鬼!你害怕我,当初你招惹我的时候怎么不害怕我?” “苹果嘉儿,你要和我吵架吗?” “是,因为我受不了了!云宝黛西,你在干什么?装作若无其事地摆出一副乖巧小狗的样子,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吗?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我配不上你!”云宝在苹果嘉儿的话语中受伤极了,大声地反驳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我配不上你,我是个杀人魔,我还没有眼睛,就连一副完好的身体都没有……我、我还不懂得怎么和人相处,除了一万种杀人的方法,我什么都不会!我、我是个废物,苹果嘉儿,你懂吗?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我不想当自私鬼……但是我就是想要你!” 云宝清了清吱吱响的嗓子,觉得喉咙发烫。她不知道苹果嘉儿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因此颓废地抬手遮住了脸。暖色的灯光柔柔地照下来,苹果嘉儿隔着空气摩挲着云宝的轮廓,那股火气顺着指尖散了个干净,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真的伤了云宝的心。 “对不起,sugarcube,我……我知道你最近一直不开心,我想要帮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想要我,就不能把我拒之门外,云宝黛西,我不想看着你在我身边却好像隔着一堵玻璃墙……”苹果嘉儿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试探着握住了云宝的手。那只手没有躲开,但也没有回应,苹果嘉儿牵起她,握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云宝安静得像一个玻璃娃娃,任人摆布般随便苹果嘉儿动作,靠在她的肩上,连呼吸都浅了。苹果嘉儿小心翼翼地搂住了她,继续说:“你完全可以对我说这些,云宝黛西……你不需要当什么小狗。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的。” “真的吗。”云宝淡淡地开口,找到手边的一缕苹果嘉儿的金发玩了玩。苹果嘉儿抬起她的下巴轻柔地吻了吻,很肯定地回答:“真的。” “你真的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真的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即使我配不上你?” “谁敢这么说,我第一个杀了它。” “即使我是一个残废?” “只要你想,我就会治好你的。不是因为我瞧不起你的残缺,是因为我想让你觉得有尊严和健全。” “即使我什么都不会?”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帮你;如果你不想,那就由我来做。” “苹果嘉儿……你真就这么喜欢我?” “我真的这么喜欢你,云宝黛西。我真的很爱你,sugarcube,我有没有说过?我和你一样,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云宝终于笑了笑,使劲一扯手里的那股头发,将苹果嘉儿的脑袋扯过来,再揽住她接吻。她并没有亲很久,而是潦草地亲了几口就松开了唇。一种很云宝黛西的笑容终于重新挂在了云宝黛西脸上,她这样笑着,期待地问:“即使我想要现在操你,也可以吗?” 苹果嘉儿摸了摸她的头:“你想怎么样都行。” 云宝欢呼一声,来劲了似的爬进苹果嘉儿的怀里,顺着她的脖子一直摸到她的胸口。说实在的,云宝揉胸的水平实在很烂,苹果嘉儿觉得有点疼,但还是怜爱地搂住了她的腰。云宝摸索着解开了苹果嘉儿的衣服,把脸埋进了进去。 然后闻着苹果嘉儿的体香,香甜地睡着了。